• 言情小说《请告诉小玫瑰未来是什么》

  • 发布时间:2017-10-13 02:04 | 作者: | 来源:休闲驿站 | 浏览次数:
  • 飞机落地时,曾暖大口呼吸了一下伦敦的空气,与国内无甚不同,兀自笑着出了机场,然后就看见了滑稽的鸿毅,两肩各扛一单车轮子,像巨鸟收拢了笨拙的翅膀。

    曾暖笑得腰都弯了,忘记了拿行李,惹起身后人的低声催促。

    鸿毅一个箭步冲上去,抡起她的行李,想拥抱她,身上累赘太多而未能如愿,只能把脸抵过来,在她颊上亲昵地蹭了蹭。两滴清热的泪,便从曾暖面上滑下来。

    为这一天,曾暖拼了两年,许多话忽然地找不到出口。鸿毅拖着行李箱边走边说:“呵,是不是如果条件允许,你会把中国打包带上飞机?”

    曾暖亦步亦趋地挨着他的肩向外走,到了机场外广场,鸿毅张望,突然扔下行李,扛着两只轮子绕广场转了一圈,满脸沮丧地骂了句英国国骂:“Shit ”曾暖望着他,不安地问:“怎么了?”

    鸿毅不声不响地拉她去叫计程车,把轮子和曾暖的行李一并塞进后备箱,末了,曾暖才知,尽管为防失窃鸿毅卸下了轮子,放在广场的单车架还是未能幸免地被偷了,她攥了攥他的手,表示歉意,知道在英国一架单车要一千多英镑,暗暗换算成人民币之后,曾暖的心轻轻抽搐了一下。

    好在,久别相见的喜悦让鸿毅忘记了单车被偷的不快,手臂从背后围过来,温温的体热穿透了腰际的薄衫,好似千言万语都已抵心。

    鸿毅的住处,除了满院子的老树蓬勃着生机,多少有些颓败的陈旧,因陌生而兴奋来不及让曾暖滋生失落,拎着小件行李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鸿毅上楼。

    房间有些乱,随处可见吃到半残的薯片,散发着各种各样的气味,是鸿毅的主食也弄坏了鸿毅的胃,曾暖看着凌乱的环境,有些心疼,埋进他怀里说不出话,被鸿毅拥着进了卫生间,热水温柔地流下来,衣衫渐去,五年了,鸿毅不再是手脚毛躁的青涩少年男子。

    被门响弄醒时,窗外已是昏黄一片,有人轻手轻脚地进了隔壁的房间。

    大约是与鸿毅合租房子的人回来了,曾暖披着睡衣倚在门上,对面的女子冲她疲惫地笑了一下,拍了拍小男孩的头,掩上了门。

    是美凝,是小男孩的母亲,发誓要带儿子闯进西方世界,扔了婚姻憧憬懵懂闯进伦敦,在唐人街中药店做销售员,面目白皙得有些苍白,有略约哀怨的风尘气息,眼神里似有无尽的千帆故事。

    曾暖的雅思成绩不需读语言学校,完全可以从大学预科开始。

    把曾暖送到学校后,鸿毅继续边学习边工作,单车轮子被挂在墙壁上,像很有创意的装饰品,他发誓在两个月内买架新单车。

    曾暖喜欢伦敦的公车,车厢干净安宁,乘客很少说话,几乎人手一本书,哪怕一站的路程也要抱在手里读,相比之下,自己张望着窗外街景倒有点暴殄生命的意味了。

    鸿毅不放曾暖住学校的学生公寓,说太贵。曾暖却愿理解成是他不舍,毕竟久别重逢,爱意正浓。

    只是,大约一月后,曾暖回去,在门外,举手未落,便听到了美凝的哭泣,好像她要带着儿子去伯明翰,鸿毅不让:“那些街头广告的话你也敢信?怕是费上十几英镑的路费去,一无所获你再费上十几英镑的路费回,而且这边的工作也丢了,你想仔细些。

    语气强硬,像丈夫训斥异想天开的妻子。曾暖的心坠了一下,伸出的手,艰难收回,与美凝除了礼节性的问候,一向极少说话,她总是神情恹恹,好像所有的热情都被中药店的那份工作给消耗光了。

    美凝嘤嘤地哭,半天才听鸿毅小心翼翼地询问:“是因为曾暖吗?”

    哭声戛然顿了一下,再然后,是美凝冷冰冰地答:“我腻透了伦敦的阴冷潮湿,有些事我看得比你透,无关她的。”

    曾暖的心,呱嗒便坠到了地上,她不是个爱猜忌的女子,美凝与鸿毅分割一套房子,在她的以为里,不过是身在异国他乡为生活所迫而已,何况一个34岁、带着孩子的母亲,一个是眼高于顶的青春茁壮男子。

    原来,环境特殊,偏出常理也在正常,不正常的,倒是自己的惯性思维了,或许,是寂寞的相互慰藉,与情感无关,只是,其中一个在不经意间把另一个装在了心里。

    至于后来怎样,曾暖不知了,只听美凝柔柔地说:“你别总吃薯片汉堡的,我这里有本菜谱,让她学着烧烧菜。”

    曾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,泪刷刷地落,忽然有种罪过感,自己和美凝到底谁是爱情的入侵者?

    雾愈来愈浓了,十尺之外一片模糊,爱尔兰风笛声支离破碎地在雾里穿行。

    一位满目沧桑的黑皮肤老人,忘情得不像在街头卖艺而是在盛大音乐会的演奏现场,礼帽里,钱币寥寥,曾暖蹲下去,仰着头看他,把零钱一张张地投进去,在一侧坐下,抱着膝盖。

    鸿毅找过来时,曾暖已决定向学校申请学生公寓,却还是怏怏跟他回去了,得到学校的批复前,她无处可去,甚至,没有一个人可以熟悉到让她肆无忌惮地说话,在爱情上,有些妥协只与无奈有染与爱无关。

    路上,鸿毅说:“人生地不熟的,你别乱跑。”

    没问她为什么呆在街上不回,手里,拎着她的背包,心境仓皇中,竟给忘记在门口了,上面插满了被人从背后插上的广告传单,刺猬一样扎心刺目。

    美凝的房间,整整齐齐地空掉了,片纸都不曾遗落,唯有菜谱寂寞地躺在垃圾桶里,曾暖拿起来,有些页码是折了一个小小的角,纸张比其他页明显陈旧许多,被翻过N遍的样子,那些菜,在国内她常点,两年前是因为鸿毅爱吃,后来就是,她嚼着他爱吃的菜回忆温暖的点滴。

    没有自己,照旧有人陪鸿毅共享这些美味。

    鸿毅落寞得有些暴躁,劈手夺了菜谱,三下两下撕了,塞进垃圾桶,用脚踢上盖子:“别从垃圾桶里往外掏东西,不卫生的。”

    曾暖的心,剧烈地疼了一下,为美凝。

    是夜,鸿毅去华文报社打工,曾暖躺在床上,唇齿紧抿,冰冷的寒锥心刺骨。

    有些东西,张不得口,愈是解释碎得愈是厉害,当事实无可辩解,鸿毅选择了沉默,只在回来后,下厨,叮叮当当地烧东西,都是曾暖喜欢的,像极了温柔的赎罪,在曾暖品来,却都已是了苦涩。

    学生公寓批复下来了,曾暖细细地收拾东西,鸿毅站在背后看,不声不响的,眼里腾腾着一种生猛,他明白曾暖的这一去意味着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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