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——《人间失格》太宰治六次自我毁灭

  • 发布时间:2020-02-12 00:08 | 作者: | 来源:休闲驿站 | 浏览次数:
  • 《人间失格》立体书封

        我们无法统计“每X个中国人里就有一个人看过太宰治”,但太宰治一定配得上这个句子。作为一个出生在日本明治天皇时代的作家,太宰治影响了一代代的中国青年。并且,这种影响力在网络时代的今天仍旧不衰。在最能表达当代青年态度的“知乎”网上,太宰治的《人间失格》一书高居2018年度热议书单排行榜榜首。

        太宰治以一部容不得半点伤害的彻头彻尾的绝望之书,征服了越来越难以取悦的读者。无论出版多少个版本的《人间失格》,这部书都仿佛自带流量,很快成为热销品。

        不仅在当代,不仅在中国,太宰治的作品一直以来都被一些人视为日本近代文学史上的异端,但也从未中断过对年轻人的无可比拟的吸引。日本文学评论家奥野健男说:“无论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,是肯定他还是否定他,太宰的作品总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,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太宰笔下生动的描绘都会直逼读者的灵魂,让人无法逃脱。”

        纵观太宰治的一生,他出生于日本津轻地区首屈一指的地主富豪之家,从小由姑母和保姆抚养长大,学习成绩优异。14岁时开始为文学倾倒,创作小说、杂文。18岁时,太宰治所推崇的作家芥川龙之介自杀,或许是因此受到冲击,此后三年,他连续三次(第一次仅有自杀倾向而未实施)企图自杀未遂。而他的第三次自杀,也为他的一生抹上了无法摆脱的阴影。

        1930年,太宰治21岁,在东京银座结识了一位年轻的有夫之妇,两人相约在镰仓投水自杀。之后太宰治获救,对方却不幸身亡。太宰治因此而被指控“协助自杀罪”,但不予起诉。此事成为太宰治终身难忘的罪恶,并基于这段经历创作了小说《人间失格》和《小丑之花》。

        《人间失格》是一部自传体小说,前言和附录以作者口吻叙说,三个手札则以主人公叶藏的口吻叙述。主人公叶藏懦弱胆小,害怕面对世间所有的感情,不了解人类复杂的内心世界,通过取乐别人隐藏真实的自己,用饮酒作乐来逃避这个世界,最终走向毁灭。《小丑之花》则被认为是《人间失格》的序曲和创作原点,其主人公与《人间失格》中的大庭叶藏为同一人。

        书中所描绘的那种迷茫,贯穿了太宰治的整个青春。他被痛苦与迷茫折磨着,一生都在自我厌倦下寻求爱,逃避爱。人间失格,即已丧失为人的资格。借由小说主人公叶藏的遭遇,太宰治表达了自己一生中种种真切的痛苦。这部作品被认为是一部自传性的小说,在发表的同年,太宰治终于在第六次自杀时投水身亡。

        1935年,太宰治26岁,第四次自杀。在东京都新闻社的求职失败后,他企图在镰仓山上吊,但最终放弃了。小说《狂言之神》通过主人公笠井一因应征报社工作失败而自寻短见的故事,重述了这一事件。太宰治在文中承认,笠井一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。

        在《小丑之花》和《狂言之神》之后,太宰治又创作了《虚构之春》,这三部作品也被称为“虚构的彷徨”三部曲。《虚构之春》以书信的形式,通过他人的视角,讲述太宰治生活上的潦倒、苦闷和精神上的自我批判。书中不仅再次谈及太宰治过往的感情,还阐释了他的文学理想。

        1936年,太宰治经历盲肠炎并发腹膜炎、药物中毒、芥川奖落选的重重困窘。在绝境之下,太宰治在《二十世纪旗手》这篇小说的标题下写下“生而为人,我很抱歉”的句子。小说讲述了太宰治极力向生活抗争,但又遭遇到各种不幸的轮番打击。太宰治说:“我在万分绝望之中,写下了《二十世纪旗手》;但我依然深信,在绝望的彼端,一定充满了希望。”但仅仅半年之后,太宰治再次企图吃安眠药实施第五次自杀。

        1948年6月13日,大雨滂沱。太宰治与女读者山崎富荣投玉川上水自杀。6天后,人们在桥下发现了两人的遗体,那天正是他的生日。此后每年的6月19日被人们当作太宰治的忌日,在这一天将新鲜的樱桃放在太宰治的墓前,举行“樱桃忌”。樱桃忌的名字缘于他自杀前一年发表的小说《樱桃》,讲述了太宰治与妻子、儿女之间无奈的生活。这部作品被认为是太宰治文学的遗言。

        新华先锋新版《人间失格》首次集结了以上六部作品,记录太宰治一生的六次自我毁灭。封面上在母体中尚未来到人世的婴儿,正是尚未出生为人,却最有资格成为一个人的我们。而那作为母体的樱桃,,呼应了太宰治在《樱桃》一篇中的那句话:“大人比孩子更重要。”从婴儿成长为一个成人之后,我们是否能面对世界对一个大人的忽视呢?

        太宰治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视着自己,他说:“他毕生的心愿,竟然是‘活得像个正常的人’。真是个愚不可及的男人。他待人宽厚,勤奋好学,过着清静淡泊、纤尘不染的日子,无论出类拔萃的创作能力,还是饱食终日的家庭财产,都足以让他过上优渥的生活,但他的梦想竟然是做一名普通上班族,并因此惶恐不安。”

        三岛由纪夫曾公开表示对太宰讨厌至极,他举出了三点理由:“第一,我讨厌此人的那张脸。第二,我讨厌此人那乡巴佬的洋趣味。第三,我讨厌此人扮演不适合自己的角色。跟女人玩情死的小说家,风貌必须长得更为严肃一点。”但同时他又说:“我承认他那罕见的才能。不过说来奇怪,他是从未有过的、我从一开始如此生理抵触的作家。也许是由于爱憎的法则,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故意把我最想隐蔽的部分暴露出来的作家。”

        太宰治在生活的泥泞中爬行,笑中带泪。他的孤独、怯懦、羞耻和单纯,正像无数当代的迷茫青年一样。他用脆弱之躯诠释人生的真实和虚构,以敏感之心代言弱者的苦痛与觉醒。他想要打破什么,却又没有方向。他的痛苦正在于他用心看着漆黑的世界。(宋亚荟)

     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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